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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……
“哥,我看见了。”
“那么远的地方,说去就去吗?”
“……我不乱叫的。只要哥你不跑就——”
……
“这不就是跑路吗,哥。”
“没办法的办法,就是逃走吗?”
“我知道啊……我知道……可是哥哥你不是那样的人啊!不要因为爸爸的气话就要走啊!我都知道爸爸是这样的,哥哥你不知道吗?!”
“……嗯。就算这样……我也不想让哥哥就这么,这么……呜嗯……”
“心疼就别走啊……我会听话……向——好好学武术保护自己,一起看妈妈的摊子,之后学做甜点给哥哥吃哦。还想跟你一起很久很久,才不要现在就……”
“不要走……真的不要……爸爸会生气的,到时候……”
家会散开的。
……但是我没法说出口了。
这个情景,到现在也还是像烙铁烙下的印记一样,会闯进我的梦里,搅个天翻地覆。
但是那梦又那么真实,真实到我能完全感觉到——这是一场梦。
那么苦求,那么歇斯底里,都没办法留下他。
大概他的心,早就像钢铁一样了吧,冰冷而廉价。
所以我讨厌这个家伙。绝对不想看见他。
……
“霍虎,早饭做好了。等等就凉了。”敲门声响了。
可我现在却被迫要在叔叔家和他合住上三年。
大概这就是命运吧,尽管我已经习惯了,被各种玩弄的自己的命运。
接下来,我也——等等。
今天好像是——开学的日子!?
“尼玛!”我像是电打了一般弹起来,小声咒骂一句,打开看看放在身边的手机上的时间,心里一万头尼玛在撒欢奔跑着。
总之,就是睡的太多了啊啊啊啊啊啊啊!!!
还不是都怪门外那个死鬼!?前天愣是带我去玩,啥正事都没干,昨天又在街上带我东奔西走地买必须用品,还硬要带我去找学校领导报道一下,事情办完了,人也累趴下了。
于是仗义的大脑就给身体放了个假,时间这下根本不够了……
这么想着,在书架旁的镜子边上赶紧换好衣服,我以急速闯出门来。
“早。”他在桌前。
“早你个腿!”我在卫生间。
“……咋啦。是不是觉得今天要早点去学校?”
我边挽头发边回答:“你知道要走早点还不叫醒我?”
“不用那么早去啊。昨天不是都打了招呼了?”
“那也要表现出一点诚意来吧!?真不给人家一点面子吗?”我想调出热水洗把脸,但是迟迟出不来。
“但是你想啊,既然都说要入学了,咱们就早就该报到了。我问过教导主任,你把整个军训都给错过了。”
“所以才要早点去啊!还要跟班主任报到呢!”等不上热水,只好拿冷水瞎糊抹一把脸,出去吃饭。
“所以更要慢点去啊,你要是在人家早自习探班之前去了,能聊的时间就很少了。但要是等TA探完早自习后再来的话,可以跟TA说很多事情。”他还是不紧不慢地坐在桌头,吃着一碗炒饭,看样子是昨晚吃过剩下的。
“……可问题是,怎么去啊?跑去吗?学校垂直距离隔着这里两三公里呢!”
“一会就有办法了。”说着,他推给我一份三明治:“不知道你爱吃啥。随便吃点。”
没空管那么多,我拿起三明治来啃了一口,里面夹的东西……
我掰开看一眼:火腿肠加黄瓜丝加……腐乳!!?
这个腐乳是从外星球来的吗!?
“简直黑暗料理啊!这个!”
“摸着你的良心,好吃不好吃。”
抱着必死的决心,我硬是咬了一口——
……不得不承认。黄瓜的清香配上腐乳的浓重,毫不冲突还相得益彰;再加上火腿与面包一口咬下去的口感,与牙齿切断黄瓜丝的清脆,反而还挺让人感到爽快。
这家伙,从哪学的……
“别看我,一本小说里学的。”他好像又看出来我的想法了,一手扒拉着饭,一手推过来一杯牛奶。
……先吃吧。把精力集中在消灭食物上。
风卷残云般吃完,我蹦起来,去穿适合今天去报道的衣服——
“诶呦,不绰哦。”把我置于这般窘迫地带的人就这么看着我,模仿了一句杰伦腔。
看都不看他一眼,把已经整合在书包里的课本、文具检索了一遍,我便背上它,冲下楼去。
……所以,我真得走过去?
“那么急干啥。”那货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跟了上来。
“你跟上来是要作甚了!?”我真是快崩溃了。
“带你去报到,顺便跟老师解释下你迟到的理由。”他还是不紧不慢地把楼道里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拉了出来,看着年龄比我都大。
“马上迟到了——”
“呐,上来。”他伸长腿跨上自行车,拍了拍后座。这车还有个后座还真是厉害了……
“别。我怕这车散架摔死我。”
“……那咱出小区咱再想办法。你知不知道,迟到的话应该做什么?”他这么设问。
“没迟过到!”我没好气地。一片落叶落到我脚边,还是青绿的。
“那恭喜你了,拿到两个第一次。第一次上高中加第一次迟到。”
……这死鬼!我踹他一脚,被躲过了。
他迈开步子:“走着说吧。如果你迟到了,你该干的是——再迟一会,之后等到课间溜进去。就这么简单。”
“喂,会被报缺勤的……”
“勤务跟老师的工资有关,而勤务大部分是老师自己在填。听懂我什么意思了没?”
……也就是老师绝不会自己扣自己工资了。但是——
“会被门卫管着吧……”
“不,我以前找个空挡递根烟就进去了。你当我怎么上学的当年。”
完全是个痞子啊!而且我根本跟不上他的步速了!
“所以你能快点吗?”他催我。
“所以你能慢点吗?”我拉他,同时出口。
“……”“……”算了,啥都不想说了。
走出还算葱笼的小区,走出羊肠似的小道,一直走到大街上,这家伙就在一辆黄色的小自行车旁边停下了,这两天见到过很多这样的车子了,应该就是电视上说的共享单车吧。
“昨天我让你下的那个app下了没?”他一边问我,一边找着什么。
“没来得及。”我回答他。没办法,我还以为触屏手机该很好用来着,结果为了注册那个商店账号就花了我很多时间,再加上昨天太累,就先睡觉了。
“哦,那我来给你开。”他把他的手机放在车座下面的二维码前,扫了一下,“滴滴”的几声后,车锁就被他打开了。
诶呀,比想象的还方便点。
他又找到另外一边的一辆车,就让我跟他一起骑车上学。
好像目前也没啥解决办法,我就只好跟着他,一路骑着上学。
现在天气还没有冷下来,但是龙城中间是一条横穿市区的大河(至少我亲眼见过的最大的河),所以我们沿着河边的公路骑行时,我还是感到一点寒意。
话说,我真的到现在,对现在的事情一点实感都没有。真的要离开那个小城,真的要升到高中,真的要搬到大城市……乱七八糟。
那货仗着两条长腿在街上风驰电掣,我几乎快跟不上他,索性慢下来,反正去学校的路我早就认下了。
沿着河边,我的头发随着劈开的风飘在空中,真想把心里的那些问题扔出去,却怕它们粘在头发上,卷到车轮里去。
“……呼呼……”但是按这个速度,那绝对就迟到了。仔细想想,也没多少人能在十分钟里骑三四公里吧——至少个子矮的人是这样的,嗯。
好容易到了校门口,先看到的就是那黑影子。他还真是爱穿黑的——这么想着,我顺势停车,下来就向校门跑去。
“喂,停的时候好歹锁住啊。”他这声嚷嚷还是一点力量都没有。
“少管!快点跟上来!”我紧凑的步伐冲向教学楼,但是早自习开始的铃声正好响起,宣告着我的第一次缺勤。
“哦。”半死不活的声音。
真的……超混乱。这个早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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